坐在小窗前,我花了長久的時間與多次的試刃,才算把「微塵」分割了。《夢土上》是她底第一部。其實,到最後編成了這個零碎的樣子也是沒有甚麼理由的。祇不過是──以島上無常的天候做比喻吧;像陰晴一樣,我寫的詩也隨著我多變的心緒而顯出在賦調上、節奏上的差異來,為了分錄歸類這些差異,就成了現在這樣的有許多獨立小輯子的出現。
看看窗外,想想又是四月了。稻禾果木都在成長。夏天一過就是秋天,也將有一些人在等著收成了。然而,這在季候的本身卻無意義。固然她因了時序的遞轉而使得禾果成熟,這不過是「無所為而為」的事罷了。啊,無所為而為,使我常常如此地想;在事業中唯「革命」是最近這種精神的,而在文學中獨「詩」能顯出她全部的特質來。真的,這樣美的世界,還有甚麼能比此一境界更高呢?「無所為而為」的季候的來到與乎詩的來到,還有甚麼比這一種來臨更動人與更自然的呢?有人向季候索取新綠或成熟;向詩要鼓聲,要指方向的針,這是索要者的事呀!而「季候」或「詩」她們自身卻是全不在意的哩。
窗外的四月正被動植物們索要著陽光,我不知道我的詩能讓讀者們要些甚麼去?祇覺得,這世界委實太美了……在如此美的日月山海之間我生活著而且寫著詩,我需要的是進步……那麼,寫至此,這篇後記就算是請柬吧,邀請朋友們在暇時不吝指教地蒞臨我的《夢土上》,越早越好。